【曦澄】王牌讲师02
蓝曦臣有些怔住，却很快反应过来，他略略欠身，礼貌而不失风度地说道：“江老师你好，我是新来的，”
“请问，可以加入吗？”
江澄看他一眼，从鼻腔轻哼一声，勉强算是同意。
众所周知，江澄是金融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这位年纪教授的成功之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其本人天资聪颖，从小跟着做生意的江父走南闯北，耳濡目染不少，大学时在商界极有威望的导师身边做事，眼界见识更是开阔，后来留学攻读MBA，在外企待过一段时间，学术阅历双修，年纪轻轻就被破格提拔为教授，姐姐又是全亚VC十强兰陵创投的少董夫人，好友魏无羡更是M市青年企业家的标榜典范。
这样令人咋舌的成长背景，没有养成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的性子，便已属不易了。
蓝曦臣端坐笔直，眼睛目不斜视，只是隐含笑意地认真听讲台上的人客观而冷静的分析。
江澄谈的自然不是教科书或论文网站复制的长篇大论，他只着重当今形势，其间穿插一些自己的见解，而这见解偏偏是叫这些刚出来摸索打拼的年轻人茅塞顿开的。
句句独到，鞭辟入里，一场演讲便足够叫人醍醐灌顶。
难怪这些人不惜拼着高昂的出场费也要前来听他的讲座，蓝曦臣心里想。
他对江澄的了解仅局限于经济刊物和业界耳闻，江澄不常接受采访，只听说请他演讲难于登天，一般人都是以时间长短索要报酬，而他却是以说话的字数来计算的，放眼商界，这种天价的收费方式算是特立独行。
逼仄的教室里飘着淡淡的饭香，年轻白领为节省时间，早已经形成边吃盒饭边专注听讲的默契。
讲台上的人似乎是默允这不成文的规矩的，他的表情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微微凝着眉，讲起话来声音干脆利落，听不懂的人也许会觉得刻板无趣，而各中同行却能敏锐地分理出其中透露的价值信息，从而直面瞬息万变的金融形势。
蓝曦臣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激赏，若不是事先探听过江澄的脾性，他甚至想与他促膝长谈，一讨这风云诡变的金融局势和投资市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江澄讲得有些口干，便拿起讲台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一口，然后，他抬手看一眼腕表，习惯性地屈指敲了敲桌，说道：“今天就到这吧。”
周围坐的年轻人这才纷纷站起来，礼貌地告辞离开。
蓝曦臣底下几个经理邀他一起吃饭，后者摇摇头婉拒了，怕自己留在这几个经理抹不开面子，便也告辞先走一步。
他走到楼下，发现江澄竟然还没离开，后者提着公文包，西装笔挺地站在路边，看样子，似乎是在等红绿灯。
“江老师？”迟疑了一下，蓝曦臣还是走上前来，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江澄回过头来，他稍稍凝起眉，隔着薄薄的镜片，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清隽男人。
学生多叫他江老师，同事喊他江教，商界老一辈会倚老卖老叫一句小江，江澄从未觉得别扭，可偏偏，从眼前这个笑如春风的男人口里说出来，他总感觉有那么点不习惯。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江澄意简言赅。
蓝曦臣微微怔愣，先是简单地自我介绍一番，然后，才从善如流地试探着叫道：“江澄？”
眼前人的眉眼明明和煦如春风，动作表情无无体现着他极致的善意,江澄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他不擅与生人打交道，事实上，能站在烈日底下寒暄这么几句，已经是江教授生平的极限了。
对面倏地跳到绿灯，江澄点头告辞。
“先走一步。”
蓝曦臣微笑回他，“再见。”
江澄提着公文包，目不斜视地走过斑马线，这条路他来回走，实在是太熟悉了，沿路都是橱窗精致的商店，走过人行天桥，顺着绿化带再走十分钟，便是G大的侧门。
然而没走多远，他不经意一个回头，却发现蓝曦臣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
江澄停在路边，等蓝曦臣走近，才有些狐疑地盯着看他。
蓝曦臣主动解释：“我回公司，有一小段同路了。”
他新来M市几天，上班都是开车，对这周围半点不熟，这会儿也没开手机导航，就照着刚才过来时的印象走。
此时被江澄这么盯着，蓝曦臣难得有些窘迫，总觉得自己有种做错事被当众抓包的错觉。
果然，江澄默了默，便抬起他尊贵的左手，指了指他们身后微斜的方向，淡漠又好心地提醒道：“云深资本在那个方向，”
“从这里直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再沿着恒英街走五分钟，估计就可以看到了。”
蓝曦臣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他没回过头去看，也没有说话。
“你，不识路？”江澄又问了句。
“……”蓝曦臣总觉得，江澄问完这话时看他的眼神，是带着些许同情的。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年轻的教授又改用了时下一种流行通俗的问法，像抛出学术性问题那般严谨地问他，“路痴？”
“……我”蓝曦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他。
“回去的路上有个报刊亭，记得顺手买份这个区的导航地图，手机总有没电的时候，它能带你回家。”
年轻教授的话像来自过来长辈的谆谆教导，随着他那双纤尘不染的皮鞋擦着地面发出的声音，齐齐被落在他脊背直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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