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瑶】江湖有事之这个皇商有点苦02
聂明玦从皇宫吃完庆功的宴席出来，已经接近亥时了，他骑了马便往金府而来。
金光瑶早早地候在府门前，两只手不自然地交叠紧握，隔远看不出来，近看却可发现，这位八面玲珑来往逢迎四方豪客的皇商，此时面色发白，两股竟也有些发颤。
聂家子嗣单薄，到聂明玦这一代，便只有聂明玦和聂怀桑兄弟两个，聂明玦痛恨亲弟在清河老家玩物丧志，一纸家书送回来，便把他丢到军营里历练去了。
聂明玦在皇都兰陵的府邸终年无人住，虽然几日前金光瑶遣人前去打扫过，但贸然入住终究不便，况且今日苏涉的话如醍醐灌顶点醒了他，金光瑶便着人在府里收拾出一间客房来。
哒哒的马蹄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阑灯疏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纵马而来，仿如天降的神祗，周身杀伐的气息凛冽凝重，任谁见了也不得不摄于这种无形的威压，自甘退避三舍。
随着马上人一声清吁，红鬃烈马扬蹄长啸，叫声气势如虹，吓得要去牵马的仆从连连退后，畏畏缩缩再不敢上前半步。
“大哥！”金光瑶走近前去，抬头朝马上的男人喊了一声。
他本就长着一副讨喜的好皮相，肤色莹润雪白，眸若春水，唇角敛笑，眉间还有粒若有若无的朱砂小痣，兼之身量较小，此时仰起头来，活像做了什么好事讨夸的族弟，一见便叫人忍不住起亲近之心。
聂明玦只是淡淡应了声，这个义弟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可只要一想到他做过的事，他心里的郁火便忍不住蹭蹭地往上冒！
下了马，金光瑶在前面领路，边走边与聂明玦寒暄，不知情的，定会以为这是对情义深重的兄弟，然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一个心里压着恐惧，一个心里抑着郁火，只面上平和相谈，多数时候却也是金光瑶一人在说，聂明玦则偶尔颔首应答几句。
宫里诸多规矩，难免吃得不顺心，金光瑶便细心地叫人另备一桌珍馐，把人领至厅堂，才道：“虽说不比宫中御厨做得好吃，比之外头的却是要精致不少，大哥再吃一些？”
聂明玦脸色稍霁，颔首道：“你有心了。”他心里清楚，这个义弟在细心体贴上，旁人是拍马莫及，万万也赶不上的，只是若能少点心机算计，那便更好了。
金光瑶笑道：“我能为大哥做的，也只有这一样了，像什么练兵布阵，纵马杀敌，哪样不得大哥劳心费神，亲力为之？”说到这，他垂了垂眸，复又抬起眼看着聂明玦诚挚地说道：“我只盼大哥能记得三餐温饱，作息规律，千万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般掏心窝子的贴心话，任谁听了也会有些动容，聂明玦也不例外，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捏一捏金光瑶那白嫩的脸颊，半道却是僵硬地改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饶是这样，金光瑶心里也跟吃了苍蝇似的，面上也有瞬间僵硬，片刻后才堆起往常和煦的微笑，转了个话题道：“二哥怕是要过些时日才能动身前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金光瑶立刻站起来道：“他给大哥的信还在我这，我这就去取……”
“不必如此着急。”聂明玦拉住他，见金光瑶讶异地转过身来，便很快地放了手说道：“听说近日有个叫薛洋的搅得江湖朝堂都不安宁，这个薛洋是个什么人？”
金光瑶眼神闪了闪，才道：“这个薛洋乃前任重莲教教主座下的徒弟，十五岁出来闯荡江湖，发迹于虁州一带，近日么，”他笑了笑，神色似乎有些苦恼，接着说道：“薛洋劫了我庄号的一桩货，是常太傅准备给太后贺寿的寿礼，前朝的一幅古画墨宝，还劫了官府那边济灾的五万两纹银。”
聂明玦最是嫉恶如仇，听到这，两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怒气拍案道：“这个薛洋！”
金光瑶敛袖抬手给他盛了碗汤，说道：“大哥先吃饭吧，不然饭菜要凉了。”
聂明玦这才接过金光瑶盛的汤，端起来只喝一口，他的神色却立刻古怪起来。
金光瑶一直小心地在一旁觑着，见他这样，故作惊讶问道：“大哥，怎么了？可是不合口味？”
“这，这是何汤？”聂明玦放下深海冰裂纹的青瓷碗，神色古怪地问道。
“哦，这个是昨日打猎捕来的鹿茸，鹿筋和鹿鞭做的三珍汤，去了膻味的，”金光瑶说着还舀了一勺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皱眉道：“还是有些腥。”
“大哥还是吃这些吧。”金光瑶垂了垂眸，说着便殷勤地将一小碟薄薄的鹿肉片放至在聂明玦的面前。
“不用了。”聂明玦神色有一瞬的滞缓，放下象牙白筷箸，又问了金光瑶一些其它事情。
金光瑶俱一一应了，眼看天色已晚，便亲自带义兄回客房休息。
“大哥此次回来，会在兰陵呆多久？”金光瑶走在聂明玦身侧抬首问道，其实他心里知道聂明玦这次估计要在兰陵常驻一段时日，毕竟边患已平，将士无仗可打，可不就是解甲归田？
“大概会留一段时日，怎么？”聂明玦隐忍着腹下胀起的燥热，面无表情地看着金光瑶道。
金光瑶心里揪了揪，面上却笑眯眯地说道：“那或许我们还可以去姑苏找二哥聚一下。”
聂明玦默了默，二弟蓝曦臣是武林盟主，自古以来朝堂江湖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此次他归来，二弟没亲自前来，或许除了琐事缠身之外，还有些避嫌的心思，怕连累他这个做大哥的，聂明玦心里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怕连累他？
金光瑶见他没接话，也不觉得尴尬，就在一旁引路，来到一处干净宽敞的庭院，才笑道：“二哥今晚便在这歇下吧，有任何事尽管吩咐。”又对一旁垂首而立的侍从吩咐道：“大哥的命令便是我的意思，以后都听凭大哥的吩咐。”
聂明玦腹下燥热难耐，心底的怪异感浮上来，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金光瑶立在檐下说道：“大哥奔波一天也累了，我便不打扰大哥休息了。”
他说完便欲抬步离开，却听聂明玦在身后说道：“等等！”
金光瑶心里猛地一跳，回过头来却仍佯装镇定地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都先下去。”聂明玦侧身吩咐一旁站着的侍从。
“下去！”见人杵着没动，聂明玦厉声吼道。
金光瑶打了个寒颤，用眼神示意那些侍从，等她们都退下走远了，聂明玦才欺身过来，抬手捏紧金光瑶的下巴，眼里似有滔天怒火，他盯着金光瑶一字一句道：“你给我下了什么？”
评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