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云梦双杰】长似少年时(一)

——云梦莲花坞,束发少年郎(有关舅舅表字的梗)

  晚吟?
 
     
自从魏无羡从虞老夫人,也就是虞夫人的母亲、江澄的外祖母那里听到这个将会伴随江澄一生的表字时,他就一直笑,笑个不停,拍案狂笑,打着滚儿笑,就连爬树掏鸟窝上房梁揭瓦都要哈哈大笑上几声,从白天笑到黑夜,笑得江澄一张嫩皮白脸儿都黑了,笑到江澄终于忍不住抓着撑船的竹竿子将他捅出了莲花坞......

 魏无羡还是笑......

     
 晚吟晚吟,是晚风沉吟还是江晚酌吟?他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这两个都跟江师弟那张冰块脸儿拉不上边儿呀。

     
走在夜风清冷的宽阔山道上,四周一片静寂,硕圆的月亮懒懒趴在山头,魏无羡抬头看一眼,径自好笑,江叔叔不会是给他取对月邀吟之意吧?想到这他又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江澄这个表字吧,怎么说呢?取得有些古怪,古怪中透着点别扭,旁人取表字都寓意着长辈对晚辈的祝福与寄予的厚望,可他怎么从江晚吟这三个字中读出了长辈们的森森恶意呢?

     
被江澄驱出来,魏无羡也没急着回去,莲花坞后面有座莲花山,山上到了夜晚最多飞禽走兽出没,锦鸡、鸱鸺、山雀、鼯鼠还有夜鹰,莲花山生得很是奇怪,南面朝阳,苍木凌云高耸,山道上荆棘杂草丛生,白日里,这些鸟兽都喜欢在南面觅食戏耍;北面却是一片光秃秃的斜坡峭壁,这里生不出高大的灌木树丛,每每长起一些树木,就会莫名其妙地起一趟火,把这烧得一丝不剩,但就是这样一片只长杂草的山坡,却是夜晚时鸟兽们聚居栖息的天堂。

魏无羡来的正是莲花山的北坡,由于常年被大火炙烧的缘故,这里的沙土较为风躁松软,有时踩上去可能会一脚陷到浅浅的土洞里去,地上躺着漆黑粗糙的石头,上面有许多疏松的孔洞,那是常年受山风吹化留下的痕迹,魏无羡踩着及膝的杂草朝半山走去,云靴落地时沙沙的响声惊动了草丛里停栖的萤虫,他们三三两两扑扇着翼翅飞起来,起初只是一些,魏无羡觉得好玩儿,便以手抵唇吹了一声,那哨声清亮脆澈,刹那便吓得藏匿在草丛里的野兔和鼯鼠四下乱窜,连带着安分的萤虫也四散扑飞。

夏夜的清寂都被这一声搅得荡然无存,漆黑的夜空上遍布着漫天星子,那轮圆月不知何时已爬上中天,泠泠清辉照得山头一片静谧,魏无羡站在纷乱的草丛中,举目四眺皆是璀璨耀熠的萤火,伴着满山惊兽的嗷叫飞个不停。

“江晚吟怎么不叫江宛萤呢?”魏无羡心道,宛若流萤,岂不比什么晚风沉吟来得更妙趣一些?

罢了罢了,他甩开脑子里荒唐奇怪的想法,今日惹恼了江澄,他大不了多打几只山鸡给他赔罪嘛。

岐山温氏这些年行事越发过分,经常圈夺霸占夜猎的地盘,云梦的子弟没得法子,便经常在这莲花山狩猎来找乐子,魏无羡朝半山的一个山洞走去,那里放着他们平时挖洞刨坑用的铁锹和尖锄,大小不一的捕兽夹,还有对付壕猪用的长叉,魏无羡心想,要捕多几只鸟兽讨江晚吟欢心可是任重道远,定要好好布置一番才行。

*******

江澄用了晚膳,又跟江厌离在乌篷船上小坐了半个时辰,后者给他剥了些今日新采的莲子,问道:“阿羡今日怎地没来?”

“谁知道他?整日里不知跑哪处野!”提起魏无羡,江澄就跟吃了炸药一样,他随手从琉璃碗中拿了两颗莲子放入口中,脆脆甜甜的,江澄从小在多湖的云梦长大,对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倒没什么感觉,不像魏无羡,夏天的时候,上哪儿几乎都要抓上一把,还特别喜欢抛起来跟人抢着吃,德性!

江厌离凝凝眉,道:“那你去找找他,天儿这么晚了......”

话音未落,便被江澄不耐烦地打断,“他又不是第一天在云梦,不识路还是怕狗咬?没脚自己走不回来.....”话虽这么说,江澄还是站起身,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白白胖胖的莲子,这才跳下小船,寻着莲花山的方向走去。

夜色茫茫,宽阔的山道上逐渐出现一条人影,近有扑面袭人的山风,远有鸟兽的呜呼嗷叫,江澄踢飞了脚下一块挡路的石子,低声咒骂道:“又跑来这鬼地方死混!”

魏无羡怕狗,入夜后外头犬吠不止,他一个人是断断不敢跑出去的,晚上无聊的时候,魏无羡便死乞白赖扯上江澄,两人偷偷摸摸跑到外面去买醉,再者,便是来这莲花山打猎,捉些山鸡野兔,就地生火烤了,撒上盐巴香料,有时候,魏无羡甚至丧心病狂地把整只山鸡都塞满涂上红艳艳的辣椒,惹得江澄撵着他好一阵狂打。

江澄一路走来,偶尔拣粒莲子放入口中,牙板间清脆地“嘎嘣”一声,那鲜美的汁儿便流溢晕开,满腔唇齿立时生香,他今日心情不是很好,外祖母从眉山来莲花坞小住,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魏无羡的面喊了他的表字,然后这厮便跟抽了羊癫疯一样,整整笑话了他一天!

想到这,江澄口中的莲子又是“嘎嘣”一声脆响,甜汁四溅。

“魏婴!”江澄朝着空荡荡的山坡喊了一声,然而四周悄声寂静,回应他的只有呼呼过耳的山风。

“难道不在这?”江澄低声咕哝一句,摊开掌心,还有三颗白嫩嫩的莲子,他拣起一颗,顿了顿,又有些嫌弃地把它放回去,合掌握好。

魏婴再不出来他就要全部吃完了。

江澄顺着山坡往下走,他对这莲花山喜欢不起来,每次狩猎,魏无羡总是最满载而归的那个,有一次射风筝,他明明把魏无羡的风筝射到这山上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平白给了他一个耍赖的机会!

“魏婴!”四周依旧空静,漫天的萤火扑来扇去,江澄烦躁地扬袖一挥,说道:“你再不出来,明日我让人给你送一笼狗肉包子过去!”

魏无羡几乎是谈狗色变,有一次不小心吃了外头买的狗肉馅包子,上吐下泻整整折腾了三四天,江澄这人惯会拿捏人七寸,见他躲着不肯出来,便狠狠地出声威胁道。

他边走边想,下次应该偷偷地把姐姐熬汤的龙骨换成狗骨,待魏无羡喝完一碗后再告诉他,又一想,不行,这两种骨头还是有区别的,万一被魏无羡那贼眼狗鼻看出来闻出来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再在上面撒上满满的辣椒比较妥当,掩了味道遮了模样,即便他目力再好鼻子再灵,也分辨不出来了。

“魏.....”话没说完,江澄却倏然停住了脚,脚底下踩着的土地绵软疏松极了,像是被人铺上了厚厚一层遮蔽的干草,突然,江澄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这是他们平时挖来捕猎的地洞!

只听“轰”地一声,江澄两脚踩空,突然掉了下去!

空荡的山坡处传来一处闷响,这些地洞都是云梦的子弟挖的,江澄不像魏无羡,什么香的臭的都喜欢凑上去掺一脚,众人挖坑时他没在,自然也不清楚这山里那些地洞的大概位置。

江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低低地骂了句什么,心里却仍是有些庆幸,好在魏婴没乱整其他什么幺蛾子,若是他在洞里插上竖箭或尖木头什么的,又或者突然丧心病狂地想给掉到洞里的走兽直接来个闷烤,在这堆上辣椒......江澄甚至能想象到魏无羡带着底下那帮师弟坐在上面的洞口旁,大笑着抓了盐巴朝洞里乱洒、然后再直接扔个火把下来的可怕场景。

光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直打寒颤。

没在洞里发现辣椒,江澄轻轻地松了口气,这才细细打探起这个深洞来,这洞上窄下宽,深三四丈左右,按江澄看来,这种洞形应该是洞壁逐渐松塌才导致的,这里的土质本就比较松软,若是下雨再松塌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洞里头黑黢黢的,只有头顶一丝暗淡的月光照进来,不达洞底,中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也是空荡荡的一片,江澄气得直往洞壁上狠狠砸拳,那松软干燥的泥土立刻扑簌簌地往下掉,他只好赶紧作罢。

这洞太深,周围没有什么可以抓手或踮脚的东西,加上土质又松软,江澄一个人是决计爬不上去的。

“魏婴!”意识到这个情况,江澄又狠狠地叫了一声。

这次回应他的不再是空荡荡的山风,魏无羡那非常欠揍的声音从上方洞口传下来,问他:“晚吟,你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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