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追凌】青鸾上(三)

     
金凌是只挺随遇而安的孔雀,在蓝思追的仙府修养了好几日,终于不再时不时现出原身了,便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却先劝他先在府里养好身体再说。

金凌想着,照说他和蓝思追的年岁应该差不了多少,虽然后者化形比他早,但也没必要老成持重,终日摆出这么一副潜心修行的模样吧?

     
 这日,金凌化出原身蹲卧在庭院里吸收日月精华,翠蓝绿羽在炎炎天日下展开,色泽绚丽,极为耀眼夺目,反射出华丽明艳的光彩,头顶羽冠高高竖起,漂亮的瞳眸漆黑如墨,眼睑欲垂不垂,似是假寐,神态清冷如月,端的是矜傲凌然。

     
 折廊处突然传来轻微的走动声,西王母透过庭中簇簇葳蕤的海棠花望来,不禁抚掌而笑道:“此羽甚美!”

     
 “……”蓝思追抿抿唇,看着庭院中那抹受惊变幻的绿影,突然有些后悔把西王母带到这来了。

     
 金凌听得人声,立刻化回人形,眼睛怒瞪着西王母身后的蓝思追,那意味不言而喻,似乎是在说,西王母要过来,你怎么不早说一声!

     
 蓝思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其实是想把金凌引荐给西王母,毕竟西王母是昆仑山的主人,若得了她认可,金凌以后在这里修行也会轻松自在些,今日见西王母过来了,才一时兴奋带她来这。

     
“你便是思追救下的那只孔雀吧?”西王母缓步走来,身上着的九彩霓裳仿如天边最绚烂的一抹锦霞,流光明艳,熠彩照人。

     
 金凌极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向西王母行了一礼,后者温声款款:“在此不必太过拘礼,我观你面色比之那日大有好转,”细细端详了一下他的面相后,西王母神色有些复杂地宽解道:“近日不可外出,还应待在府里好生休养才是。”

     
 话毕,又从宽大的云袖里掏出一个小玉瓶,说道:“此药于你修为大有裨益。”

     
 金凌忙伸出双手接下,垂首恭声道谢,抬起头来,见西王母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翕动了一下红润的菱唇,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蓝思追不免有些疑惑,西王母转过身来,叮嘱他道:“东海有宴请,推却不得,此去数月,这里便劳你照看了。”

     
“弟子谨遵师命。”蓝思追恭声应下,东海的寿宴他是知道的,西王母此去,定要走访故交旧友,说是数月,都算是保守估计的。

     
 西王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弟子不似另外两个,她是最放心不过的,只是……她回头看了一眼金凌,忍不住又赞了一句:“翎羽姝妍昳丽,甚美,甚美!”

     
 “……”金凌抽了抽嘴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等西王母款步离去,蓝思追便上前来,说道:“西王母的话你听到了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你走了我就一个人了。”

     
“反正……我先不走就是了。”金凌最受不了别人用这般委屈的模样跟他说话,他握了握手里的玉瓶,从里头倒出一颗丹粒,蹙眉问蓝思追道:“这是什么?”

     
蓝思追摇摇头,不过西王母舍的丹药定非凡品,他笑着说道:“阿凌可以试一下。”

     
金凌摇摇头,把它放了回去,总共就一粒,他哪敢随便服用,还是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蓝思追又和他说了几句话,走之前好生温言嘱咐一番,忍着想像西王母那样摸他头的冲动,才出门去处理近日报上来的山中琐事。

     
一连好几日过去,蓝思追从山下回到仙府时,没有感受到金凌的气息,心里不禁慌乱起来,几乎是跌撞着步子往深山寻去,他想起金凌前几日还跟他抱怨府里无聊,他本来是想处理完事情后带他去山下走走的,金凌从未涉世,他只向往世间的种种美好,却不知道,其实它也有险恶的一面,他若是,若是下山了,他该怎么办?

     
 蓝思追倏然顿住,脑海里冒出的想法如五雷轰顶,炸得他呆滞地愣在原地,许久,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昆仑泉走去,那里是金凌待过最久的地方,他其实在很久以前就见过金凌了,一颗圆润莹白的鸟蛋,安安静静地卧在池泉旁边,他的周围有一层天然屏障的结界,西王母说那是天护神佑的灵鸟,谁也不敢惊扰了他去,他在蛋壳里清修了千年,他每次去取水的时候都在想,这颗蛋破壳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直到那一日,他在昆仑泉旁边渡劫,天雷劈裂了那道护身结界,金凌为山下麒麟吐出的幽气所噬,伤了元神,化出原形,奄奄一息倒在灵泉旁边,有些哀怨地瞧了他一眼。

       
他才知道,原来,仙凡两界都无比稀罕的绿孔雀天姿竟如此姝妍高彻,水雾渐迷的盈墨黑眸,羽冠直挺如松,绚烂的彩羽在太阳下更是熠熠生辉,凌散出华美的流光,孔雀一族向来神态矜傲,他想,这也是不无道理的,毕竟,人家有那份底气在。

     
他化回原身把金凌驮在背上,他不安分,一路挣扎呜咽,又泄愤似的啄他,蓝思追倒也不生气,毕竟,是他害得人家,让他啄一千次一万次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蓝思追将他带回仙府,那一日是他第一次见他化出人形,只觉得世间万物都难掩其半分光芒,他不会穿衣,不会束发,笨拙又别扭的样子可爱非常,哪里舍得让人出言责怪半分?金凌或许不知道,救回他的那一晚,他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他慌乱捂着被子的模样,耳际萦绕着他清越别扭的声音,鼻尖扑过的发香还残留着缱绻的痕迹,甚至,掌心曾经抓握过的手、怀里令人心神驰荡的温度还犹存,可是,他就这样一言不发离开了。
 
     
 心里像是被人缓缓推入一根细针,微毫不见,却直直扎向那心底深窝处,刺得那处揪紧作疼。

     
 越是靠近昆仑泉,他的双手蜷曲得越紧,步子也迈得越是缓慢,他怕,怕那里空荡无一物,等闲惹了明镜尘埃。

     
 像台上等待监斩官宣布“行刑”的死囚,只待那一声手起刀落便可了却终身,可这等待却比利刃没肉来得还要心焦,还要难受,这种既抱有期望又害怕希望落空的感觉并不好受,脚底陈年的老叶融成湿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他当年锲而不舍来此取水一般,他们茁壮成长,长成参天密林,也把当年自己隐匿的心事重重圈锢,只心上那人飞出方外,甚至不知此生能否……

想到这,蓝思追自嘲地笑了笑,那是他密不见光的心思,诉于他,怕更会把人吓跑吧?

     
旁道两侧的仙芝灵草愈加繁茂,沾露的叶子翠嫩欲滴,终是,离昆仑泉近了。

     
 幽涧溪声潺潺,穿林的阳光在池泉中筛下粼粼金屑,周边灵草丛簇、繁花娇灼,那假山上的茅草还在,蓝思追倏然红了眼,空寂的山风穿袖而过,猎得他手背的青筋隐隐浮动,他颓然站在原地,枯如槁塑,低声呢喃了句:“阿凌。”

林间栖鸟扑飞,无人应。

     
他终于隐忍不住,又哽着嗓子唤了一声。

 
终无人应。
 
     
 蓝思追凄惶极了,蹒跚着步子,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时,池泉旁边的巨石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喘息,轻如鸿羽,却仿如滴落的池泉的露珠,听了叫人欣喜,细声润物、枯木逢春一般,叫人整个都活了过来!

     
“阿凌!”蓝思追几乎是苍惶着扑跌过去,待看清倚在石壁上面色苍白的人,失而复得的喜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砸得他蹲坐下来,把人死死地箍在怀中,口里念念不断、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怎么走这来了……我,我找了你很久,以为你不见了,阿凌……阿凌,以后不要这样,不要一言不发地离开好吗?我怕……”

     
 金凌被他箍得咳了几声,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并不排斥,蓝思追比往常还要念叨,他竟也不觉得生气,他听到他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很担心你。”

 
我很担心你。

     
 原来,被人牵挂是这种感觉,心里头暖比春日的烘烤,身上更是如此,像他那日捂在身上的被子,软软的,暖暖的,叫人再也舍不得抽身离开。

       
头顶传来蓝思追低哑的声音,没有一丝责怪,只诉说自己外出这几日的寝食难安、思念如狂,金凌再也忍不住,丢弃了他往日的矜傲,垂头埋进蓝思追的怀里,似是要把他这几日受的苦全都倒吐出来,他清涩的声音透着些许别扭,更多的却是慌乱无措,只听他哽着声音,死死地搂紧蓝思追的脖子说道:“蓝思追,呜呜~我,我好像要开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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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翎有话对阿凌说:
阿凌,你要开屏算什么!我要开车啊!!!QAQ〔生无可恋,手动再见〕

把原梗po粗来对照一下,感觉自己歪得十万八千里去(*≧m≦*)
西王母欲去龙鸟彩羽织霓裳,金凌断然拒之,诉于思追,追肃容应之:“此羽拔不得,乃吾一人之所有。”
龙鸟:绿孔雀(鸟中皇后)

解释一下厚:奏是西王母想拔绿孔雀的毛织成五彩霓裳羽衣啦,然后金凌坚决果断地拒绝了她厚,还跑到思追面前去告状,思追听了,就很严肃地跟西王母杠上啦,宣誓主权道:“不可以拔他的毛,他是我一个人的。”
思追内心OS:要拔毛也是我来好伐!~( ̄▽ ̄~)~

青鸾引自《山海经   山经》卷二“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郭璞云:“三青鸟主为西王母取食者,别自栖息于此山也。”
233333333难道没人觉得西王母也挺可爱的?(๑• . •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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