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晓薛】山逢06

薛洋的心情大抵真是不错,晓星尘叫他站住,他就真的乖乖听话刹住脚,抱着臂转过身来,嘴里懒懒地翘着那片纤细的竹叶子,道:“怎么,道长找我还有事?”


晓星尘垂下眼睫,方才他只是一时情急才出的口……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无论何时,都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


“没有。”晓星尘抿抿唇,越过他就往城内走。


“……”


薛洋却不爽了,他跟上去,伸手扳住晓星尘的肩膀,手头灌力,语气不善道:“你耍我?”


晓星尘略略皱眉,眼睛落在他搭在自己右肩的手上,这只手干净纤长,手型漂亮地不像话,晓星尘看了一眼,眼睛又落到他垂在身侧的那只左手上,果不其然,他的左手带着一只黑色的手套,遮掩住他薛洋最不愿呈于人前的陈年旧疤。


察觉到他的视线,薛洋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恰好挡住那只左手,他的语气霎时变得阴鸷森冷,显然是动了真怒,“我问你呢?”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晓星尘收回目光,眼眸死静,却不再看薛洋,“没有。”


还是这个回答。


薛洋的眼底蓄满怒火,只听“铮”地一声,降灾陡然出鞘,乌黑的剑尖直指晓星尘,少年的胸口起伏不定,明明是年轻俊俏的相貌,口里却说着阴森森的恶言,“晓星尘,别以为我他妈不敢动你!”


晓星尘不为所动,步态依旧轻缓,“那你就试试。”


“……”


他摆出一副大无畏的态度,薛洋自讨没趣,反而不上当了。他不情不愿地收回剑,没事人一样晃在晓星尘身侧,嘴里腻腻歪歪,一路上没完没了,像那天在百凤山围场那样,丝毫不喘气地迸着一连串儿的市井秽语。


晓星尘耳不堪耐,脚下步子飞快,好不容易回到城里,途中顺手买了几串糖葫芦,转身一股脑全塞给薛洋,总算堵住这张听了叫人想把它封死的俏嘴。


骂人还有东西吃,这于薛洋而言无疑是天大新鲜的好事。他笑嘻嘻且毫不客气地全盘收下,边吃边麻溜地往地上吐山楂籽,惹得晓星尘三番两次频频侧过头来看他。


薛洋故意瞧不懂这略带责备的目光,嘴里吃着一颗酸甜的山楂,一点鲜红的糖丝沾在那粉嫩的唇瓣上,两颊腮帮子被撑得鼓起来,却不减薛公子夔州恶霸的气势,薛洋梗着脖子,声音含混在甜腻的山楂肉里,“道长你要?”


像是觉得晓星尘要抢他的糖葫芦似的,他退后一步,又理所当然地抢先补道:“这是我的。”


晓星尘不知哪里被他戳到,眼看着嘴角就要弯起,给出一个忍俊不禁的表情,然而又不知突然想起什么,一时面容便生生僵住,清俊温雅的脸上看起来欲笑不笑,欲言又止,神情好不尴尬。


好在薛洋没察觉,依旧咬着他的糖葫芦,嘴里哼起走音的小调儿。


吃人嘴短,大抵是为报答晓星尘的请客之恩,薛公子难得大发善心,边走边热情地为晓星尘这个外来人介绍兰陵的风土人情,走着走着,他便在一间街头小摊铺面前停留下来。


薛洋轻车熟路地拉开椅子,屈尊降贵在矮桌前坐下,把无处伸展的长腿架到另一张竹编矮椅上,然后才用腻得人浑身发软的语气邀晓星尘入座,“道长,你坐我对面嘛。”


晓星尘前世最吃他这种甜腻腻的口吻,少年就像块牛轧糖,黏得腻牙,你要顺着他,不然就会一直被他死缠烂磨,直到你应允为止。


而如今,晓星尘却像没听到似的,也不管这人是否会像刚才那样翻脸无常,搭在他臂弯的拂尘倏地往薛洋的小腿处一扫,后者吃痛,立刻缩回脚去,抬头却恶狠狠地拿眼睛怒瞪他。


“坐没坐相。”


“……你他妈!”薛洋怒瞪着晓星尘,后者却并不在意,敛起袍角在他身侧坐下,才向旁边擦桌台的店家招呼,“劳驾,来两碗米酒汤圆,一碗多放点糖。”



“……好咧,您、二位稍等。”伙计认出平日里在自己摊前作威作福的薛洋,心下略作迟疑,等发现小流氓拿那双乌溜溜的眼珠怒瞪自己,才赶紧抖缩身子,腆着脸应道。


不过一会儿,米酒汤圆被端上来。


薛洋拿勺子捞着汤圆,一会儿嫌米酒不甜,一会儿又嫌汤圆的馅儿太薄,昔日当街砸人家摊子的姿态丝毫不知收敛,有时甚至还得寸进尺,觉得别人碗里的汤圆比他的要好吃,时不时就趁机打秋风占晓星尘碗里的便宜,吃完还要阴谋论晓星尘是不是故意和他掉换过,不然为何他的汤圆就那么小,而晓星尘的则胖咕噜嘟,总之是鸡蛋里挑骨头,三分不足也要被他挑出个七分的不是来。

晓星尘默不作声,起身走到店家做活计的灶头,向他讨要一块饴糖,然后当着薛洋的面,把糖放进他的碗里,再拿汤匙搅匀,这才叹道:“再甜没有了。”


薛洋愣了会儿,单手托着下巴,眼睛不知在看哪,他难得没有捣乱,看晓星尘在自己面前把糖块都搅融了,才捞出一个软糯胖乎的芝麻汤圆,低头整个囫囵吞咽入口。


像个斯文人那样细嚼慢咽完,薛洋咂咂嘴,舌尖还不自觉地在唇边轻轻舔过,也许加糖之后的味道真是不错,他竟没再找茬,而是乖乖地吃完了自己手头那碗米酒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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