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晓薛】我的导师是杀手16

     今年的元旦连着周末,共有三天假期,回来后便是期末考,惹得学校一票人鬼哭狼嚎。

     晓星尘这样平时有下苦功夫的学霸自然例外,在大家如火如荼争分夺秒复习的假期里,他甚至还打算回家团圆过新年。

     周五上完课,晓星尘便到薛洋的办公室去拿中午带过来的拉杆箱,然后直接出校外搭车回去。

    此时他站在校门外,除了拉杠箱,还有凭空多出来的一人,晓星尘觉得有些好笑,临走前他恰好碰到回来取东西的薛洋,大概是脑子一热,又恰好想起薛洋之前提过的寒假研究课题,竟然直接冒昧地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回家过年。

     他想着薛洋的父母会不会因此而责怪他,话刚出口就尴尬且矛盾地僵在那里,却没想到薛洋竟雀跃地应承下来。

      两人最终选择拼车,等回到晓星尘的家乡C市,已经是深夜了,晓星尘回来得匆忙,事先虽有跟家里打过招呼,但晓父晓母皆以为他是第二天才到,冬夜寒冷渗骨,两位老人早早地躺下,听到客厅传来动静,才开了灯,披着外套出来查探。

     C市偏北,温度比在学校时要低好几度,薛洋一时适应不过来,下车吹到风冷得直哆嗦,晓星尘一路半搂半裹着他回到家里,刚翻出自己以前的外套给薛洋紧上,就见父母从房间出来,晓母显然有些讶异:“星尘,你怎么?”又看到旁边站起来礼貌地喊“叔叔阿姨,你们好”的年轻人,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爸,妈,”晓星尘打过招呼,把外套搭在薛洋肩头,又倒了杯温水给他,才笑着说道:“能不能先给煮点姜汤?”

     “好好好,”晓母回过神来,眉开眼笑地扯了扯晓父的袖子,“星尘回来了!”她边说着边去阳台拿晒着的生姜,回来时体贴地合紧玻璃门,才心疼道:“看把你们冷的,这是你同学吧?”

    因为晓星尘父母皆是教师的缘故,班里挺多同学都来过他家,晓母是个热心肠的人,给自己的学生补课或改善伙食,对待学生真正跟拿亲生儿女那般在疼,是以见到眼前这个与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便以为是他从学校带回来一起玩的同学。

   “……不是同学,”晓星尘失笑,喝了一口温水,冻得发僵的身体这才渐渐暖热起来,他正想开口解释,就听到薛洋先他一步,说道:“叔叔阿姨,我是星尘的老师。”

      薛洋也捧着瓷杯小啜一口,杯中袅袅腾娜的热气晕得他眉眼温和,不自觉就带了点老师的沉稳,他以作为后辈恭谨而乖顺的语气,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我叫薛洋。”

     “呀!”晓母在厨房拧开煤气灶烧着水,这会儿腾出点空,神色颇为讶异,仿佛有些不可思议,她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惊叹道:“这么年轻?”

     晓母在电话里听过这个名字,听晓星尘描述是位很年轻的讲师,却没想到他看起来竟然跟自己儿子差不多,甚至感觉看上去还要小一点。

     “做学问不讲这个,”晓父温和中肯地评价一句,他接过晓星尘给自己倒的热水,也在软沙发里坐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薛洋聊起来,晓星尘见晓父作为校长的职业病又犯了,便忍笑着去厨房给晓母打下手。

     等煮好姜汤热好饭菜,薛洋已经和晓父已经谈论起国际经济形势来了,两人坐在沙发里,看着就像是对父子,亦像志同道合的朋友,晓父泡好茶水,薛洋亲自给他斟上,前者眼里是后生可畏的满意,后者则是一改往日做派,既有作为晚辈的恭顺,又兼具超脱于年龄的沉敛。

     晓星尘突然有点不忍心打搅到这场面,他见过薛洋孩子气的一面,也知他向来潇洒放纵,他还这么年轻,就能取得如此成就,早已无拘无束惯了,却没想到他在自己父母面前,会甘愿安分当个乖巧的晚辈,收敛他自傲的资本,像所有的学生面对老师一样,带着满腔诚挚的谦恭。

    他对经济时局的论解一针见血,晓父忍不住微微侧倾前身子,神态认真地听他分析,偶尔插嘴几句,两人达成共识,开怀而笑,眼底皆是毫不掩饰的激赏。

     晓母把热好的饭菜全都端出来,亲自盛两碗滚烫的姜汤,见客厅两人侃得天南地北,便笑着出声打断道:“小洋先过来吃饭,你们吃完再聊,不然饭菜要冷了,”她虽然知道薛洋讲师的身份,可单就这张还带着点稚气的面容,也无法把人当年轻的同事那般看待,更多的还是把他看成自己的学生和孩子。

    晓星尘笑着在后面添一句:“爸,我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见你跟我讲这么多话。”他语气温和,可此时听起来竟有那么点委屈的味道。

    晓父贯来儒雅,听了儿子的抱怨便故意立起校长的威严来,“我和薛老师讨论经济问题,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快点吃你的饭,”又拍了拍薛洋的肩膀,笑道:“你先去吃饭,完了我们来下两盘棋。”

    晓母忙活完,也不觉得累和困,这会儿便披好外套打开电视,挑抗战题材的剧来看,还精神满满地邀请晓星尘,“儿子,吃完了咱娘俩来看剧,让他们下棋去。”

     晓父接腔:“我要考考他有没长进,你还是自己看电视吧。”

     客厅和餐桌只隔着酒柜,薛洋和晓星尘分坐两边,听着客厅里传来两位老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觉得无奈又好笑,薛洋捧着喝完姜汤,凑前身子,压低声音狐疑地问他:“晓星尘,你和你父母提过我?”

     头顶落下亮眼的光线,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语调慵懒无比,分明又是平时那个时不时拿成绩欺压他的导师,晓星尘被呛得咳了一下,才避开他盘问的视线,含糊其辞地说道:“就提过一次。”

    “说我什么?”这下,薛洋连笑容都带了点危险和胁迫的味道。

    晓星尘不是背后语人是非之辈,他无意中和父母提起薛洋,也是一肚子好话地夸他,可这却让他比被指责说人坏话还要窘迫和狼狈,晓星尘拿着筷子戳碗里雪白饱满的饭粒,垂下眼睫不去看薛洋,他听到自己缴械投降的声音,此时正稍微低闷出一种刻意冷静的口吻陈述着事实:“就是、夸你啊。”

     “……那还差不多,”薛洋没注意到晓星尘的神色,他认真地思考一下,竟然倾前着身子,十分耐心地不耻下问:“你夸我什么?”

     晓星尘这下真是尴尬地有些进退两难了,好在这时晓母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星尘,你们吃完饭要早点洗澡睡觉啊,年轻人也不能乱熬夜……”

    “你听到没有,阿姨说要早点休息,”薛洋装模作样地给他夹菜,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诫晓星尘,“年轻人要吃饱一点,不然等下又喊冷又喊饿。”

    “那个是你吧?”晓星尘气笑,他的脾气一贯温和,眉眼常年镌裹着温柔的笑意,极少有这么反驳别人的时候,是以乍这么说话,倒反而叫人愣住。

     薛洋被噎,愣了会儿,竟然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刚刚是谁说冷的?”

   “……咳咳,”晓星尘想起刚下车那会儿,因为没拦到出租车,两人只能站在大马路上,薛洋就跺着脚问他:“你冷吗?”

    晓星尘点点头,后者立刻就挨蹭过来,好不客气地把手插到晓星尘的衣兜,“来来来,互暖嘛。”

     想到这,他的耳根莫名有些发热,心不在焉地吃完饭,薛洋真和晓父下起了象棋,晓星尘帮忙收拾好碗筷,则坐在旁边观看。

     晓父边琢磨边道:“星尘,下棋方面,你还得跟小洋好好学学,你那个套路啊,”他说着颇有些无奈地皱起眉头,忽而又生出种知子莫若父般的愉悦,“我一看就知道你想怎么个走法了。”

    晓星尘捧着瓷杯失笑:“我不是你教出来的吗。”

      晓母走过来给薛洋续上热茶,后者刚双手接过,就见晓母握着他的手惊讶道:“你这孩子,手怎么这么冷呢?”

     薛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除了养父母,晓母是第一个这般关心他的长辈,是以听晓母吩咐晓星尘去拿热水袋,他竟有些怔愣无措,可心底却有如一股暖流灌进,柔软而坚定地缓缓化开。

     晓星尘闻言也顺势握了握薛洋的手,语气里透着点无奈,又沾了点心疼,“他一直这样。”

     烧热水也需要十几分钟,晓星尘给他拿暖手枕捂着,等下过三局,见晓父神色有些疲倦,晓星尘便劝道:“爸,妈,你们都先去睡吧。”

    晓母不放心地叮嘱几句,走到房门口又折回来,去客房倒腾出被子,突然朝晓星尘两人喊道:“星尘,要不你今晚和小洋一起睡吧,这被子有点薄,我怕有点不够啊。”

    薛洋看了眼旁边的晓星尘,见他一副欲开口又缄闭着的模样,便耸耸肩,“我无所谓。”

     晓星尘这才回晓母,“嗯,我知道了,”他站起来朝客房走去,从衣柜顶端拎出棉被,说道:“妈,你先去睡吧,被子我会拿过去。”

     “那你们洗个澡,也早点休息。”晓母这才走到客厅,十分抱歉地说道:“小洋啊,不知道今年会这么冷,家里没买暖气,今晚可能要麻烦你和星尘挤一下了。”

    “没事没事,”薛洋笑笑,“是我打搅,麻烦阿姨了。”

     “哎哟,不麻烦不麻烦,”晓母对薛洋的印象很好,此时完全拿他当家里人看,她甚至想象平时摸晓星尘的头那般摸摸他,最后还是忍住手,重复叨扰:“不早了,你们也要早点休息啊。”

    等晓母回房去了,晓星尘便和薛洋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过了会儿,晓星尘叫他先去洗澡,薛洋只带了个背包,男孩子难免忘性大,这会儿一翻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带睡衣过来。

     晓星尘从衣柜里找出以前穿的睡衣裤给他,“我妈洗过才收起来的,你……”

     薛洋拿过来,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时兴起,眼珠子咕噜一转,却故意凑到晓星尘耳边低声说道:“不嫌弃,”说完见晓星尘怔了一下,又贴着他调笑一句,“就是内裤我也不嫌你。”

     晓星尘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薛洋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去洗澡,出来后差点撞上房门,晓星尘见他一直低头捣弄自己的衣服,本来想说话,看到薛洋那身打扮却到底忍不住,一个“噗嗤”便笑出声。

     他身上的睡衣睡裤都是高中时晓母给晓星尘置办的,最普通的那种款式,柔软舒适的棉质布料,薛洋穿的那一身都是猫的图案,裤脚和袖子都有些短,看起来有些不太搭调,更滑稽的是 ,大概是一时没留意,薛洋把扣子扣乱了,这会儿正垂着头想要重新调整。

    晓星尘轻咳一声,走过去问他,“要不要帮你?”

    薛洋瞪他,“你快点去洗澡吧。”说完,他直接烦躁地把扣子从下到上全部解开,又一一给系扣回去。

     等晓星尘出来,后者已经神态优雅靠着床,天鹅绒的被子拉到小腹的位置,一见到人,眼尾挑起,立刻做出张开双臂的手势,“来来来,小星星,快点过来让我抱抱。”

     晓星尘低头看了眼自己睡衣身上金色的星星图案,他的裤脚和袖子明显也短了一截,薛洋摸着下巴啧啧道,“程叔好像有套跟咱们一个款的。”

      “……别玩手机了,”晓星尘笑着坐在床沿,等脚晾干才整个人上去,关掉灯,两人便平直地躺下来。

     过了会儿,薛洋凑过来贴近他:“晓星尘,你困不困?”

     晓星尘仅有的一点困意都被驱散开,身体也有些发僵,他努力忽视那点源源不断传来的微弱热源,可身边人薄温的鼻息却绕在耳侧,仿佛急着找存在感,“还是有点冷啊。”

     “你以前一个人睡不冷么?啧啧,你很坚强嘛,我就不行,太冷了就睡不着,睡不着感觉身体更冷,就更睡不着……”

     身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晓星尘伸手笼住他,低沉的声音压在深夜里,透露出一点默许的纵容,“……现在冷吗?”

     薛洋不自在地翻了一下,黑暗中似有什么柔软触碰相贴,短暂地眨眼即逝,房内除了两人突然凝滞的呼吸,一切安静,仿佛刚刚都是错觉。

     听着胸腔里闷出紊乱的心跳声,薛洋咳道:“那个……”

    晓星尘直接把人扣压回怀里,一点不想也听到什么所谓的解释。

     “睡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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