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晓薛】后山少年09(完结)

   
     第二天早晨薛洋没来上课。

     晓星尘守着旁边孤零零的座位挨过一节早读,终于忍不住在课间涉入后三排男生们的绝对领地,问一个正在打游戏的男生,“薛洋今天没来,你知道他有什么事吗?”

     男生抬起头,似乎很诧异地看着他,“你不是和他最好了吗?我怎么知道?”

     他说完又嬉笑着问其他人,“诶,洋哥没来,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所有人皆吊儿郎当地回他,“不知道哦,我们怎么知道?”

     晓星尘恍然有种徒劳的无力感,这时一个男生漫不经心地开腔,“他不是转学了嘛。”

     “听说不会再来了。”有人在旁边耸着肩膀补了一句。

      晓星尘颤地往后偏一小步,周围是男生们熟悉的喧闹,然而没了那个人的声音,仿佛一切都静默,他看着那些人翕动着唇瓣说些什么,耳朵却有短暂的空鸣,听不清楚,无法辨别。

    “晓星尘,我可能要转学了。”这是那个下午,薛洋丢给他的原话。

      这是一道命题作文,晓星尘在作业上从不拖沓,总是认真及时对待,但这一次,他刻意忽略它,倔强着拒绝在上面描述任何有关自己心情的话语,他掩耳盗铃,却也受到了应得的惩罚,就这样错过了死限,镌成永久埋在心底的空头白纸。

      像所有因没交成作业而茫然心虚的孩子,他在心底给自己找借口,他以为至少是期末,这样他们还有起码半个月的相处时间,彼此了解,窥明心意,他也可以筑立足够的心防去从容应付。

     晓星尘缓慢地回到座位,瞥到旁边抽屉里码得整齐的书本,夹缝里还塞着两颗棒棒糖,他的心里仿佛又得到安慰,薛洋不会走的,他的书都还在,糖都没拿。

     又这样熬过四十五分钟,第三节是班主任的课,晓星尘和往常一样认真,甚至是埋头奋笔疾书,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两份一模一样的笔记。

   铃声仿佛畜势已久的激流,开闸一般从教室前面涌到后面,所有人内心振奋,班主任在讲台拿三角尺敲着桌子,指着后三排里的一个同学说道,“你坐到晓星尘旁边来。”

     “老师,薛洋还在。”晓星尘听见自己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毫无征兆,却是掷地有声。

     “他不来了,他家长刚打过电话。”班主任说完,就夹着书本走出去了。

      晓星尘看着那个同学喜滋滋地拎着书包抱着一大摞书本上来,坐在原本薛洋坐的位置,伸手就要清理他的桌子。

   “我来。”他说,声音不是往常给人如遇春风的温和,甚至是带着点愠怒的,那同学猛地缩手,小声道谢,“那,麻烦你了。”

    晓星尘细致地把薛洋的书从桌底腾到手上,像是捧着至宝,抚摸温柔呢喃的情人,他把自己的书码到书架上,自己的抽屉则腾出来放那些崭新地仿佛刚印刷出来的课本,最后把两颗糖完好地放在靠近薛洋那边的夹缝。

     他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的。

     班长从讲台拿来点名册走了过来,提醒晓星尘修改备份,薛洋走了,他的名字自然要划掉,班长亲手修改了班上点名册上的名字,并和晓星尘说,“你手里那份,也改改吧。”

   晓星尘摸出抽屉底下压着的拟订名单,同样被抽出来的,还有薛洋鬼画符一样生涩难辨的字条,他看了看,上面几个字形是一样,大概是,两个人的名字。

     “我待会儿改。”他把字条撺在手里,垂眼又瞥到那两颗孤独的糖。

     以前薛洋在的时候,晓星尘不准他多吃自己买的糖,每到下课,他牙痒痒了,就喜欢伸手磨搓着色彩缤纷的糖纸,并故意把糖纸揉捏得沙沙作响,晓星尘就笑他,“糖都要被你捂化了。”

    “那正好,我不吃它就坏了。”薛洋喜滋滋地说完,就心安理得地拿起一颗,熟练地剥开糖纸塞到嘴里,把硬糖含得咯咯作响。

     “那你记得啊。”班长拍了拍晓星尘的肩膀,这才掉头离开。

     晓星尘苦笑,拿出备份的名单看了一眼,字是他亲自填满的,两个人的名字并排一处,班主任为了公平,换座位的事都交给他们班干部协同调整,最后再拿给老师过目拍板即可。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上面的铅笔字体,班干部也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盘,那两个名字,是他一开始就填上的。

     晓星尘站起来,说:“借过一下。”

     同桌似乎嫌麻烦,就往前贴着桌沿给他让过,这场景似曾相识,薛洋也是这样,懒得不愿动,每次都是不耐烦地用胸膛贴着桌沿,往后凶巴巴地朝晓星尘丢一句,“你过不过?”

     活像拦路打劫却没讨到甜头的土匪一般。

      “麻烦,可以站起来一下吗?”晓星尘礼貌地说道,新同桌明显比薛洋要瘦一截,他跨过去明显是毫不费力,但他现在似乎厌倦了这种出去的方式。

    男生愣了一下,这才慢吞吞站起来给他让过,嘴里解释道:“我看以前那个,也是这么给你让的,图个方便。”

     “……谢谢。”晓星尘低声道了句,又走到后三排那边,没有薛洋在,他们依旧玩得很嗨,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晓星尘问道。

    有男生不屑地嗤笑:“他怎么可能给我们?”他们平日里称兄道弟,不过是仗着薛洋打架厉害,可大家心里都清楚 ,薛洋其实不屑跟他们一块玩,心情好了,才过来和他们闹一下,心情不好,两颗拳头随时有可能砸向自己人。

    但是这个年纪爱热闹,大家心照不宣地一起玩,没有所谓的深交,转身翻脸也潇洒利落。

     “你可以去问问,那个谁?”有男生顺溜地玩着扑克,没把那人名字想起来,就转身用眼神询问同桌。

    “狗仔队?”有人迟疑地接了句,立刻又有男生拍着大腿补充,“学生会主席,金光瑶。”

    晓星尘点点头,道了句谢,折出教室门,沿着走廊走到尽头那个班,托人把金光瑶叫出来。

     “你说薛洋?”不知是不是发育晚的缘故,金光瑶的身量还不算高,但常年在学生会打磨交际,虽是抬头才能看到晓星尘,他脸上却没有一点窘迫的迹象,反而微微笑着说道:“他转学了。”

      同样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学霸们之间的较量可不仅限于光荣榜上排名的角逐,金光瑶的大名如雷贯耳,低调谦和如晓星尘,金光瑶也是打过几次照面的。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晓星尘不知道薛洋怎么会和学生会主席扯上关系,难怪有一次学生会来检查校章,薛洋会朝他们吐舌头,他的心里突然有点苦涩,除了平日在他视线范围内,他对薛洋,似乎并不够了解,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金光瑶摇了摇头,道了句:“没有,”

     晓星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你稍等一下。”金光瑶从容宽慰他,转身折进教室,不一会儿,手里多了个包装精致的黑色盒子。

     “薛洋给你的。”金光瑶笑了笑,前些日子和小流氓上街,他在书店买笔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也有模有样地挑了一支,金光瑶大为诧异,就问他,“你转性了?”

   那时小流氓怎么说来着?哦,似乎是有点不耐烦地顶他一句,“你管啊?”金光瑶心里摇摇头,明明当时说是要送同桌的,临到头却把钢笔丢落在他这,要不是晓星尘过来问他,他几乎都要忘记这茬了。

    晓星尘谢着接过,手指摩挲到盒子上面暗色的花纹,眉头渐渐拧成线,他扣紧盒子问道:“他有说过什么吗?”

    “没有了。”金光瑶老实回他,随即又微微笑着安慰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吧。”

       晓星尘轻声“嗯”了句 神色有点恍惚地回到教室,这一节课班里自习,他打开盒子,一支漂亮的黑色钢笔静静地躺卧在白绸布之间,他小心地拿起来,下面还夹着一张小纸条,晓星尘轻轻地把它抽出来,细致展开,里面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小字:晓星尘。

    不是他平时潦草难辨的龙飞凤舞,也不是同学录上一笔一划可爱到近乎幼稚的小学生字体,这三个字是漂亮的楷体,清正端方,看起来似乎是练过,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薛洋真的拿邻居家小孩专门练字的字帖模仿写过一个星期,直到把这三个字写得跟字帖上一样完美,这才罢手收笔。

     晓星尘把手里的纸条和那张同学录摆在一起,再小心翼翼地夹进皮夹,那支黑色的钢笔笔盖上被刻了字母,像一个穷极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印迹,应该是拿烫红的小刀刻上去的,是个“X”的字母,既是晓星尘名字的开头,也是薛洋的首字母,晓星尘拿着它细细揣看了很久,分不清薛洋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还记得那个午后,听英语听力听到神情昏聩的日子,薛洋带起来的刻字风气在班里盛行,那个时候不管男女都喜欢拿尖尖的圆规或小刀在手上刺字,以此来宣誓自己的义气或爱情,薛洋其实从来不往自己手上刺,在众人忍着疼痛往冒血珠的手背刺字的时候,他总是狡黠地挪到晓星尘旁边,趴在晓星尘的桌子边沿,微微得意,他压低声音告诉他,“他们很笨啊。”

    他身后流泄着暖融的阳光,熏得他眼底也是熠熠璀璨,声线慵懒,尾音微挑,他笑起来,两颗虎牙白得晃眼,忽而又藏匿在一双臂弯里,晓星尘也忍不住趴着桌子,从背后看起来两人都像是在睡觉,然而又仿佛情人之间亲昵地碰头耳语。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你笨呐!哪有什么誓死不渝,不过是萍水而遇。”

     晓星尘的心底仿佛撕裂着破开一个口子,任风雨侵袭灌入,任喧嚣把它填满,他把钢笔抵在唇边,眼眸微阖,在字母上面轻柔地落下一吻。

      怎么会是,萍水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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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后续,可以当番外看,设定是十年后重逢,对决与较量,试探与撩纵,金管高层星VS暗箱操盘手洋,名字为《无烟之战》大概是涉及金融危机那一类的大概?期末后再开坑啦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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