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晓薛】后山少年07

    周一。

     晓星尘一跨进班门就感觉到不同寻常以往的诡异气氛。

    班里的同学都用一种极其隐晦而新奇的目光在打探他,这使得晓星尘有些许不自在,他迈着步子走到自己的位置前,这个时候薛洋还没来,晓星尘也不用像平时那样指尖轻敲他的桌面,或者屈起手指点他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哄着他给自己让过。

      没理会同学怔诧的表情,晓星尘走到座位坐好,抽出语文书本开始默读。

     不一会儿,薛洋便单肩背着包进来了,他出现的时间不定,偶尔早偶尔晚,但最晚也是踩点到,雷打不动地单手扣黑色运动包的肩带,另一只手则拿一盒开了瓶口插着吸管的酸奶,脚上穿黑色运动鞋或白色板鞋,往上看是稍稍收紧的裤脚,而上身则是跟他抽屉里的书一样崭新的白色校服。

      他走到讲台的时候似乎被拌了一下,班里同学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薛洋站在讲台往下扫一眼,后排早到的男生看到他,立刻笑着大声起哄。

      薛洋并没像往常那样跟他们闹,从讲台走到座位大概十几步的过道,他的眼睛都肆无忌惮地黏在自己座位旁坐着的同桌晓星尘的身上,后者正认真地看着书,依旧是往日温润清俊的眉眼,雪白的校服上衣,露出的两段紧实的小臂撑着桌沿,修长的手指随意抓握着签字笔,偶尔抵在书页上圈圈写写,乍一看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此时那扣得一丝不苟的校服扣子似乎不翼而飞,怎么看都感觉奇怪,这是一种惯性纵使的落差,这人端方清雅惯了,哪怕有点细微的变化,落在旁人眼中,也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人觉得新奇。

     薛洋懒着眼神儿看过去,只见晓星尘微垂着眉眼,脖颈修细,领口敞开,露出里面一片白皙的锁骨。

     啧。

     他咬了下吸管,牛奶香醇柔滑的味道在嘴里缓缓荡漾化开,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上周五扯掉了晓星尘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

      学校规定学生在校其间必须穿校服,统一的校服不仅可以抑制这个年纪的学生们过分追求个性而引致的攀比,其实也可从里头窥见一点他们的内心,一般女生和好学生是很好从中区分出来的,他们的校服穿得严正规矩,私底下不会去找裁缝店做太大的裁剪改动,裤脚捋得笔直挺顺,胸前两颗扣子也扣得严严实实,比如晓星尘,额前碎发分明利落,长不过眉毛,校服原装原版,一看就是那种随时可以被拉去拍“仪容仪表标准示范”的好学生。

      而此时晓星尘正埋头修补课堂笔记,冷不丁旁边突然“啪”地一声,薛洋的书包撂甩在桌上,随即,他人也跟被吵醒后起床气爆发那般烦躁地在他旁边坐下来。

      “……来啦?”晓星尘明知故问地打了声招呼,尾音微微扬起,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愉悦惬意,他头也不抬,显然对他这副不耐烦的债主模样已经司空见惯。

    “啊,”薛洋喝完盒子里的最后一点酸奶,声色低哑,喉结上下滚动,连带着把将将溢出的话音给吞咽回去。

     晓星尘仍在安静写字,薛洋偏头看了他一眼,侧脸如大师手下的雕刻作品般完美无瑕,修细的脖颈勾勒出紧实的线条,蜿蜒而下,则是被衣领半遮半掩的细白锁骨。

      他的目光肆意在晓星尘身上游走,眉毛却挑剔地微微蹙着,仿佛一个难以伺候的金主,眼睛顺着晓星尘的锁骨逡巡而下,则是校服的大片雪白,夏天校服的布料轻薄白透,晓星尘此时领口敞开,薛洋略一瞥过去,恰好能看到里面两点若隐若现的绯色,藏匿在雪白校服里,显得异常惹眼。

    “……咳,”薛洋的眉毛突然跳起来,人也猛地转过身去,他颇为无聊地转了转手里的空牛奶盒,才把它丢到末排角落的垃圾桶里。

     牛奶盒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砰”地一声轻响,精准无误地落入垃圾桶里。

    薛洋轻勾唇角,习惯性以两截小臂枕头,懒懒地在桌子上趴下来。

     晓星尘做完笔记,把课本嵌回小书架上,才偏过头看他,唇角抿着清浅的笑意,“今天挺早,”

     薛洋不满地哼哼两声,余光恰好又瞥到晓星尘正对着他的领口,那里肌肤白皙,上面一个小黑点便显得格外突出。

      那是一颗精巧的小痣,像不小心被黑色签字笔蹭到留下的痕迹,安安静静地卧在晓星尘锁骨处下陷的颈窝里。

     薛洋咂咂嘴,无端有种想凑前去验证它到底是单纯的痣还是不小心被遗留下的笔水的冲动。

     然而他却别过头去,背对着晓星尘,无端地哼起了歌。

    晓星尘听着他不成调的声音,没有什么连贯的歌词,但胜在声线清朗,听着忍不住叫人想跟在他后面接两句。

    “……喂,晓星尘?”薛洋突然又换个姿势转过身来,挑着眉毛看他,难得地有些欲言又止 。

     “嗯?”晓星尘停下笔,疑惑地看向他。

     薛洋突然抬手扯了扯他的领口,语气含糊地说了句,“怎么不扣上?”

    晓星尘才反应过来他指什么,他先是一愣,随即微微笑道:“扣子掉了。”

     他一副坦坦荡荡顺其自然的表情,薛洋郁闷地有些咬牙切齿,扣子是他扯的,他如今这般敞露领口的模样,叫老师和班上同学看了,倒以为是他把人带坏了似的。

      想到这,薛洋“蹭”地一下直起腰来,抬手摸到自己领口的扣子,稍一用力,就把它给扯下来,“啪”地一声拍在晓星尘的桌上,愤愤不平地嗤道:“你拿回去补上吧。”

       “……你,”晓星尘看着桌上的白色小扣,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把扣子捻在手里,食指与拇指无意识地磨搓,抬眼便看到薛洋领口最下面同样空着的位置,上面还被牵出一条白色的细线头,此时孤零零地贴着衣料,显得一片空荡。

      “反正我从来不扣这玩意儿。”薛洋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概是不怎么想听到晓星尘说“谢谢”之类的客气话,就抬脚踹开自己的桌子,站起来走到后面跟后排那帮男生玩去了。

      早晨的升旗仪式过后,便迎来一周两次的其中一节体育课。

     等老师慢吞吞地点好名,体育委员组织同学做完热身运动,便是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

      体育课的时间规定不准往教室跑,每当这个时候,班里的女同学总是成群结队地先去小卖部买零食和饮料,然后绕着操场散步说笑,男生则大部分和别班的打篮球和踢足球,或者约上好友一起打羽毛球、乒乓球之类。

    时间挨近期末的尾巴,体育老师估计是觉得这学期没组织过什么集体活动促进同学间交流感情,这节课竟然从器材室带了粗麻绳过来,说是要进行一次全班人参加的拔河比赛。

     开始大家都不愿意,女生们还好,那群打篮球的男生心早已飞到球场上去,一时便闹闹哄哄起来。

     “就来一局,我绳子都带来了!”体育课老师是个风趣的小老头,不容置喙地撂下这句话后,就从男生手里把篮球抠出来丢到竹筐里,为避免比赛过程中同学擦伤碰伤,便把人带到绿草绵绵的足球场上,甚至还亲自出马驱走一干别班在此踢球的男生。

     “分成两对,自由选择,”体育老师背着手踱起小步,突然单独把晓星尘叫到跟前,说道:“你来当这边的领队。”

    他对晓星尘的印象颇好,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走到哪都吃香,晓星尘往旁边一站,立刻有大半学生跟在他后面,体育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问:“这边还差一个,有谁来?”

     “洋哥,去呀!”看到左边的领队是晓星尘,一群男生便闹着把薛洋推出去。

      体育老师一看两人身形相当,也就定了下来,等人员全部就位,自己则站在中间,不知从哪里抄来条细竹竿当界线,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大家便把蓄足的力气倾数使出,一时之间,粗麻绳便在两边艰难移走,摇摆不定起来。

      激亢的叫喊声引得别班人纷纷走近前来,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观战,班上学生的劲头更足,抓着绳子用力往后拉,身子也跟着朝身后仰,为了公平,两边的人数也是相当,绳子在两头偏来偏去,情形拉锯持衡,薛洋看了眼自己对面的晓星尘,他的额前早已渗出细密的薄汗,眉眼清俊,手背的青筋也隐隐可见。

     啧,没意思。

     “……晓星尘,”薛洋勾起唇角笑了笑,见晓星尘不出意料地看过来,他突然使坏收了手里的力气。

     绳子立刻被那头拉过去,因为惯性,连带着薛洋这边的人也被拉得朝前倒,一时男女纷纷喊叫,以领队的薛洋为首,全都朝对面晓星尘那边扑过去。

     一时,全班同学黑压压地倒成一片,幸是在草地里,大家也没觉得疼痛,全都笑着拍拍沾了草屑的屁股,互相拉扶一把站起来。

    领队的晓星尘最惨,薛洋扑过来,他便成了活生生的人肉软垫,后者的牙甚至还磕撞到他颈间的锁骨,明明他是始作俑者,这时却捂着嘴趴在他身上夸张地嗷嗷乱叫。

    晓星尘单手捂着被撞疼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微微扶着倒在他身上的人,颇为无奈地笑,“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去。”

     他的锁骨处隐隐作痛,回想刚才的情形,薛洋直直扑过来,牙齿磕碰到他的骨头,可锁骨处残留的滑腻却分明告诉他,薛洋在抽身之前,似乎还像只偷腥的猫儿一般,伸出舌尖在他颈间舔了舔,想到这,晓星尘心里猛地一颤,脸上也立刻薄热起来。

    “牙都被你撞松了。”薛洋怒瞪他,任由别人把他从晓星尘身上拉起来,似乎真是被撞惨了,此时眼睛里染上些薄薄的水光,看起来确是疼得不轻。

     “……给你买糖?”晓星尘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卖部,实在想不出除了糖之外,还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毫不费力地收买讨好同桌。

     “……好啊,”薛洋颇为认真地想了想,突然露出得逞的狡黠笑容,他亲昵地勾着晓星尘的肩膀,生怕别人下一秒就反悔似的,带着晓星尘便往小卖部走,“快快快,现在就去!”

      晓星尘被他半拖半推着,余光瞥到自己领口下微微泛红的印子,立刻抬手把最上面那颗纽扣小心翼翼地扣好,这偏过头来问他,“牙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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