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晓薛】后山少年03

     晓星尘垂眸瞥一眼薛洋落在自己肩上的手,修韧纤长,骨节分明,跟他人一样,很是好看,晓星尘收回眼视线,轻巧地绕开话题,看着薛洋说道:“手先包扎一下吧。”

      薛洋咂咂嘴,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他收回手,把路边卧着的易拉罐踢到垃圾桶附近,看了眼旁边川流不息的车道,才曼声道:“你管我啊?”

     语气算不上友好,不过大抵是声线清朗的缘故,听着竟不叫人生嫌。

     晓星尘抬头,看到斜对面藏卧在街角的诊所,无奈地笑了笑,跟薛洋道:“就当我多管闲事,走吧。”

      与薛洋相比,他的语气简直不要太好,晓星尘说话如他给人的感觉,清风朗朗,明月娟娟,温柔细致体贴入微,就算脾气再不好的,遇上这样的人,也无从鸡蛋里挑骨头使性子。

      薛洋还是跟着晓星尘去了那家小诊所,护士阿姨景见到这样的伤口,又看到薛洋穿着校服,就知道是那种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学生,遇到这样的年轻男孩子想数落规劝几句又怕事后遭人报复,就只好叫晓星尘给他包扎止血,自己则推托着有事走开了。

      薛洋也不甚在意,看晓星尘有模有样地给他周围清理伤口,没话找话地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去?”

      “今天做值日。”晓星尘回他,手上动作轻柔,这样血淋淋的伤口他光看着都觉得有些揪心,也不知薛洋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任他摆弄,这么想着,晓星尘一时走神,棉签不小心碰到薛洋流血的伤口,后者立刻拧起眉头凶巴巴地瞪过来。

      这表情有些似曾相识,晓星尘不禁想起两人第一次说话,其实也就是在前两个星期,下课他去卫生间,刚进去就不小心撞到解完手过来的薛洋,还没来得及道歉,后者已经凶巴巴地瞪过来,当着众男生的面很认真地飙了句:“撞坏了你要赔的!”旁边的男生顿时轰然大笑,边笑还边说着:“洋哥你别吓坏人家优等生啊。”之类的话,晓星尘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细思索了一下当时他像男孩子打篮球时那般格挡下腹的动作,面上一赧,竟不知该如何回他,那时似乎是看出他的无措,薛洋洗完手甩了甩手上沾的水珠,才恶劣地笑:“我跟你开玩笑的,”他说着微微侧过头来,一对可爱的小虎牙更添一分小孩子喜欢搞恶作剧的稚气,甩着手继续说道:“优等生,别有太大压力嘛。”

      只是有点小恶劣,其实也不算太坏。

      这么想着,晓星尘不禁莞尔,动作麻利地跟人处理好伤口,两人隔着一两步的距离走着回家,走到岔路口,薛洋破天荒地扬了扬没受伤的左手,慵懒的声音落在身后,“谢啦!”

      晓星尘笑了笑,倒没往心里去,毕竟是同班同学,垂手相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晓星尘回到家,度过了两天平静的周末,周一早晨,全校要开晨会,举行升旗仪式,晓星尘作为团支书,自然要在开会前先检查班里同学的校章佩戴和校服穿着情况,晓星尘顺着队伍的空隙一排走下来,走到薛洋面前立住,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前别着的校章,稍稍倾前低声问道:“校章呢?”

      他的手里拿着记名的纸和笔,薛洋扬了扬眉,垂眸瞥到自己缠着绷带挂在脖颈的手,懒懒道:“手伤了。”言下之意是他戴不了校章,而不是不想戴。

     晓星尘无奈,只好从他裤兜摸到小小的一枚校章,抬手捻起薛洋胸前白净的校服,把别针扣进去,又道:“明天也记得戴,”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学生会那边例行检查。”

     薛洋低低地哼一声,显然是没放在心上,前后几个男生纳罕,等晓星尘走远了,才纷纷侧过身来问,“洋哥,你什么时候和团支书搭上话了?”

      “……不可以啊?”薛洋挑挑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忽地微微翘了起来。

      几人立即缄口,他们排在队伍最后,这里一般没有领导光顾,班主任在队伍前面与隔壁班老师攀谈,几个男生就小声说笑起哄,不一会儿,看到团支书竟然又朝他们走来,薛洋后面的男生立刻咋咋呼呼起来,“他怎么又来了?”

       班里后三排的男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连班长的锐气都被他们联手挫过,青春期叛逆的少年对班上的乖学生似乎有着天然的嫌恶,无聊时甚至还喜欢故意在自习课放声说话,对每个学霸都评头论足一番,但对于团支书晓星尘,这些男生却是兴致缺缺,大概是这人气质出尘,实在是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又或许他们想起在某一次数学课上,趴在桌上睡觉的薛洋被委托在讲台试着讲解习题答案的团支书吵醒后,非但没有生气,竟还支起下巴装成认真听讲的模样,没有人知道,那是他们的大佬薛洋第一次发现,班上竟还有这么个能让他挑起点兴趣的同学。

      “你又过来干什么?”薛洋不怀好意地看着晓星尘问道。

     “……”排在薛洋前面的同学很有眼色地往前挪了一点,晓星尘就道声谢插进队伍里面,他没理会薛洋不算友好的话,只微微侧过身子问道:“好点没有?”

       要你管啊?这话在薛洋心里打转一圈,却终究没说出来,他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人,然而团支书的慰问似乎跟普通同学不太一样,光是他这个身份,就带着共青团普度众生般的圣洁光芒。

    “你排我前面做什么?”到底心里不想承这份情,薛洋面上仍是倨傲的眼神,只气势却不自知地收敛起来。

     “……”晓星尘知道班里这些男生都不好打交道,也不介意他话里的挑衅,只笑着打趣:“班主任派我来监督一下你们。”

      听言,几个男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调笑几声,薛洋则肆无忌惮地打探他,晓星尘倒也不介意,毕竟躁动是这个年纪男孩子们的特权,等好不容易开完晨会,他们回到教室,班主任就带着月考的卷子过来了。

      晓星尘分发试卷,瞥到薛洋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不禁有点奇怪,似乎从周五回到家开始,他就在脑子里细细拼凑自己与薛洋的交集,其实也找不出什么,他们甚至连话说得都不超过十句,但大抵是这个年纪好奇心旺盛,心里那股子不甘在作祟,还真让他想出几个场景出现过的这副似曾相识的面容来。

       他们以前其实是见过的,薄暮踏着零星灯火回家,在安静街巷的网吧门口,薛洋一身黑色,长腿支起单车脚架,踩着脚蹬子蹬一下便隐匿在黑夜之中;第二次是在游乐城,头顶喧闹的音响震耳欲聋,晓星尘被五岁的表弟拉着去玩点蟑螂,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其间免不了给表弟打下手,帮他种植指点,那时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嗤,有个好看的男生挑了挑唇角,看他一眼,颇有些嫌弃地咂咂嘴,评价一句,“真幼稚。”晓星尘努力地回忆当时的场景,他带表弟走的时候薛洋似乎没玩他的赛车和投篮,高大的男孩子被一群小学生围着中间,眉宇间满是不耐烦,却还是问他们,“要种哪个?”

      晓星尘把手里的数学卷子按着名字一一发下去,看到一张名字潦草到不行的卷子时,嘴角不禁抽了抽,单丛字迹形体完全无法辨认出来这是谁的卷子,他想了一下班上名字加起来只有两个字的同学,自动过滤掉成绩好的和刚刚已经发过试卷的,最后就只剩下一个,薛洋。

      翻过来的卷面干净而整洁,还带着印刷字体淡淡的墨香,而前面评分栏的数字鲜红耀眼,看到这个数字,晓星尘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老妈子般闲操心到想给他补课的冲动。

        发完试卷,晓星尘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查看错题,不一会儿就开始在草稿本上认真地演算起来,桌角突然被人敲了一下,晓星尘茫然抬头,黑色的书包砸在他的桌沿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响,薛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似乎又带着点不耐烦,他蹙眉把晓星尘那安静如鸡的同桌拎开,心安理得地坐在晓星尘旁边,把人家的书腾出来搁在桌面上,往后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难得解释了一句,“那什么,老师叫我跟你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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