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聂瑶】江湖有事之这个皇商有点苦13

      临近月末,铺子里头的生意琐事多了起来,这日,金光瑶亲自到庄号柜面上对查账目。

         窗影疏静,外头是熙攘热闹的街市,庄号内布置清雅,一炉檀香,一盏清茗,下人走动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富可敌国的金皇商端立于主柜面前,一小把金算盘被他拨得哒哒作响,掌柜则恭恭敬敬垂首候在身侧。

      外头的烈日骄阳洒射下来,漫过高高的门槛,在里头的青瓷砖上落下一片阴影。

       “这笔账回头再重做一份送过来。”金光瑶搁下笔,揉揉发酸的腕口,这才端起一旁搁着的热茶抿了一口。

        掌柜忙不迭一地应下,又听他吩咐了几句,门外传来哒哒的几声马蹄,金光瑶不经意抬眼往外望去,这一看不打紧,只见聂明玦正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目光灼灼,却又似乎异常平静地与他对望,颤得后者两手一抖,手里端的茶水溢到虎口也恍若未觉。

        算起来,两人自那晚聂明玦离开后也有近半个月没见过面了,聂将军就像是一夜之间蒸发了一般,兰陵城里再无他的踪迹,金光瑶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让苏涉亲自把林海棠送回江南后,便没心思打理成亲那档子事了,每日只在各个商铺庄号转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闻鸡而起月落而息,仿然又是几年前初在生意场上立脚的拼命三郎,只不过偶尔得点闲暇,金皇商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掠过那日自家大哥侧卧浅笑的情景,这使他十分苦恼,一来二去,便隔三差五跑到铺子商号查账巡视,吓得底下一干掌柜战战兢兢,生怕一个过错闪失便惹主子的眼,落个扫地出门的下场。

       “……大哥,”金光瑶搁下茶盏款步走出来,迎着高照的烈日,眸睫微微眯起,唇角敛笑唤了一声,俨然又是昔日那个看着亲近和善实则内心刚硬冷漠的兰陵皇商。
     聂明玦垂下眼眸,顿了顿,才似下定决心一般,重新抬眸看着金光瑶问道:“阿瑶今日有空吗?可否,陪我去个地方?”

    马背上的男人身着黑衣箭袖,悬天的日头临泄下来,胸口银线绣麒麟的繁复纹饰熠熠镀光,一双沉静的鹰眸似有不容拒绝的威势,金光瑶翕动了一下薄唇,婉拒的话终是没说出口,只轻轻了点了点头。

     聂明玦一愣,随即面上一喜,他伸出手来,朝敛袍立在檐下的义弟说道:“上来。”      

      他的声音低如沉玉,听起来仿佛是宫廷里沉缓的编钟奏乐,金光瑶听得心里一颤,几近慌乱地避开那两道灼灼视线,脚才迈出一步,就感觉腰身一轻,整个人竟就这样被带到马背上。

    “可以走了?”聂明玦圈着人,状似若无其事地问道,温热的气息扫过白皙的脸颊,金光瑶觉得自己的脸上竟也有些薄热起来。

     “等……”金光瑶还没说完,便被抬蹄的马头晃得整个人直往后倒,直至蜷窝在聂明玦的怀中,被人稳稳圈住才作罢。

       “我前些日子连夜去了央城,”聂明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蓝田墨玉雕镂而成的梅花形玉佩,把它塞到金光瑶手里,对周围侧目窥看的人群恍若未觉,淡声说道:“那里的城主进献的,阿瑶若是喜欢,便留着吧。”

      央城便是此次邻国战败拱手进贡的其中一座城池,金光瑶微微讶异,他连夜去了央城应属朝中机密,没想到聂明玦竟会跟他解释,他垂眸看了一眼握着的玉配,手中温润细腻的触感叫人爱不释手,蓝田墨玉色重质腻,极负盛名,更何况这般炉火纯青的精细雕工,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这样价值连城的物件一般都被作为地方贡品纳入皇帝的私库,再由皇帝赏赐给后宫里得宠的妃子贵人们,纵使富可敌国如金光瑶,也是难得一见。

       “……多谢大哥。”金光瑶轻声道谢,骏马缓缓地走过巷道,聂明玦特地挑少人的地方而行,走了一段,金光瑶突然想起来,貌似聂明玦身上也有这样一块蓝田墨玉的玦配,金光瑶垂头瞥向自家大哥的腰侧,果不其然,那块时刻提醒人处事果决的玦配正安安静静垂挂在那里,金皇商收回视线,一时心底竟有些复杂。

     聂大将军依旧面无表情,见义弟云淡风轻地跟自己道谢,心里虽不如金光瑶这般弯弯肠子十八道,个中滋味却也是苦涩难言,想想也是,他的阿瑶走南闯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在意这么一块玉佩?可听军中老副将说以玉赠心上人最为诚挚,聂明玦心里一沉,难不成他没领悟到自己的心意?

       两人各怀心事地坐着马出了城门,聂明玦择了一条幽静的小道,踏月放缓了步态,闲庭信步般悠然地踱着它的步子,聂明玦终是忍不住清咳一声,低头问他:“阿瑶不喜欢那玉么?”

       金光瑶目视前方,忍耐着耳边低磁的痒意,无比诚挚地说道:“怎会?我很喜欢,”想了想,又干巴巴地补充一句:“大哥有心了。”

       聂明玦拉着缰绳的手一紧,小心探问道:“那,大哥帮你系上?”

        “……这?” 金光瑶下意识地摸到放在怀里的玉佩,像是生怕聂明玦亲自动手似的,赶紧把它掏出来握在手里,仰头假笑道:“大哥骑着马不方便,还是我自己来好了。”说着,便有些慌乱地拈起红樱绳结往自己腰间系。

        “无妨。”聂明玦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他的声音落在耳际,轻缓端凝,似那三月拂柳的春风,叫人听了,酥麻轻痒地如坠香软棉云,聂明玦拉着缰绳的左手搂过义弟的蜂腰,腾出右手拿过那块墨玉,寻摸到金光瑶的锦腰玉带处,细心且极尽虔诚地给他系上,他的头搁在金光瑶的颈肩处,脸上是极为郑重的神情,系绳结时手不小心触碰到金光瑶腰间那处不经痒的软肉,后者坐得笔直的身姿立马破功,闪闪躲躲便歪蹭到自家大哥的怀里。

         丛密的林间渗过一缕清风,聂将军墨黑的鬓发被吹得拂过自家义弟的唇角,后者立刻如被火舌撩了一般抬手握住,这动作扯得聂将军微微抽疼,聂明玦不禁从那柳腰处回神抬眸看他,两人视线仅有咫尺之隔,彼此间倒影轻晃,皆是微愣缓滞的模样,聂明玦看得喉头汹涌滚动,艰难地再次垂眸去系那繁杂的绳结时,微干的唇角状似无意地擦过金光瑶那莹润皎白的耳垂,金光瑶坐不住了,瞥开视线故作镇定道:“大哥,还是我来吧。”

     “就快好了。”聂明玦难得这般耐心地温和与人说话,好不容易帮人把玉佩系好,才扬眉清浅一笑,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抿抿唇,款声道:“以后,别轻易摘下。”

       金光瑶听得心里头一阵古怪,他知道赠玉的寓意,不过那大多是男女之间的私相授受,他倒没往这方面深想,只胡乱点了点头。

      陌道寂寂,只有踏月落蹄的哒哒马声,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两人才来到一处幽谧古朴的庄子。

       聂明玦先行下马,站在踏月身侧对还坐在马上的金光瑶伸手说道:“下来吧。”

        “……”金光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奈何落月实在太过高大,若要凭他一己之力下马也不是不行,只是有可能模样会很狼狈,哪里有自家大哥干脆利落的半分神采?默了默,金皇商还是乖顺地伸出手,谁知手还没伸直就被人拦腰揽下来,聂明玦生得高大,这么抱着人,金光瑶的视线一下便开阔了许多,然而,许是一时太过得意忘形,聂明玦刚跨出一步,金光瑶便感觉身形不稳要摔下来,吓得他赶紧死死地搂住聂明玦的头,后者被他按得出不了气,只好抄着金光瑶的膝弯把人打横抱着,对怀里的人说道:“再动就自己走了。”

      金光瑶立马就老实了,想了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对,还没等他想起来,聂明玦已经抱着人单手打开沉重的朱门,聂将军轻松地把人抱到里头庭院处,那厢怀里人终于迟钝回神,赶紧道:“大哥你快把我放下来吧。”

      “好。”聂明玦依言把他放下,对着眼前的院子解释道:“偶然发现的庄子,看着喜欢,便叫人买下来了。”

       金光瑶四处转悠一圈儿,以商人的眼光打探一番,发现这宅子选得还行,依山傍水,风光喜人,心里对自家大哥一介武夫的印象不禁改观了一些,况且方才在路上谈到央城之事,他只是状似无意地提到通商的苗头,聂明玦便可很敏捷地反应过来,问他是不是想把生意扩展到边境去,他是个玲珑人物,自然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聂明玦在这一块上明显胜于他人,况日后有这个大哥照应,不怕这趟生意做不来,金光瑶把这些厉害关系在心里溜一圈儿,心情愉悦美妙,走在细碎石子道上,伴着清凉的和风,便随口哼出两三段不成句的小调来。

      这处庄子原先主要是供主人家消遣玩乐的归处,庄子后头傍山临水,其间果林繁茂,山脚有一处莲塘,旁边种有各色时令的青菜蔬果,再往后走是一片开阔的田地,如今早已秋收,那里便是空荡荡的一片,偶尔可见野鸡山兔在田间蹦跳嬉闹,当真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好风景。

      两人走在道上,一时无话甚是尴尬,金光瑶便贴心地挑起话头道了句: “这里挺好的。”

      聂明玦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蜷成拳状,干涩地问道:“阿瑶喜欢吗?”

      “……大哥喜欢的,我便喜欢。”金光瑶看着前面无路了,也不想这份尴尬再持续下去,便侧身指了指前面小山丘,微微侧头看着他道:“前面没路了,大哥我们要回去吗?”

       聂明玦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那一片肌肤白嫩如玉,他生得讨喜,侧脸也是温煦照人,长睫颤如蝶翼,又似承了雨露的娇花,颤颤巍巍、欲坠不坠,此番情境下竟显得十分俏皮可爱,他微微一笑,轻浅的笑意镂在常年冰封的唇角,就像是冬日里凝刻的霜花,聂明玦主动牵住他,温声说道:“我带你走。”

       金光瑶挑拨算盘的纤手被一只大掌大掌包住,聂明玦牵着他拨开前面的杂草荆棘,山里对于常人来说极不好走,他便刻意放缓脚步,保证每走一步都与身后人相隔两尺的距离,好在小丘并不算高,不过一会儿,两人便上到丘顶,金光瑶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看到眼前靡丽的盛景,竟是生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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