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翎

间歇性失忆症懒癌晚期老年患者,很佛很佛佛佛佛佛。

【晓薛】江湖有事之这个惯犯有点拽(番外)01

       八月中旬一过,天儿便开始早早地暗沉下来。

      近至暮日,晓星尘提了坛酒和一筒月饼从巷道走过,回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清冷宅院,阖上门,看着庭中衰败纷落的海棠,不禁轻叹了一声。

        云梦双劫一案已过了三年,江湖传言惯犯薛洋已经身死,昔年常家走水,常府一夜败落的事已鲜少有人能够记起,三年前被劫的古画和五万两白银被寻回,云梦双劫草草结案,而当朝红人锦衣卫指挥使晓星尘引咎辞职,远了那尔虞我诈的江湖朝堂,孤身一人前来洛城住下,偏居一隅,住的却仍是当年当地知府安排的宅院。

      晓星尘回到房中,里头黑黢黢的一片,很像三年前那个夜晚,薛洋爬窗进来,死乞白赖说他认床,硬是要与他抵足同眠……霜华银辉从窗口流泄而开,晓星尘抬眼看了看窗角的一轮圆月,中秋了,人人团圆相聚的日子,可那人依旧却没有回来。

       惯犯的话如何能信呢?昔日在街头他说没了盘缠自己就收留了他,他说睡不着自己便容他同榻,他说会回来,晓星尘苦涩一笑,他便在这傻乎乎地等了他三年。

       他看了一眼卧在案几上的一筒月饼,莲蓉味儿的,听摊主说很甜,晓星尘想起来,薛洋也曾承认过他爱吃甜,他那时候打趣说他很好养活,薛洋那时怎么回他来着?

    他说,我跟他们可不一样。

    可不是吗?睡相不好,嘴刁得很,伶俐乖巧,爱黏人,他的确是不一样的,来了又去,他说走就走了,三年来连个准信都不给他,有时候晓星尘卧榻难眠,总会恍惚地想,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来过?

       就像做了场梦一样,他来得无声无息,他走得恣意洒脱,却留他在漫长孤寂的夜里辗转难卧,晓星尘有时候甚至很绝望,他吻了他,临走前还凶巴巴地叫他等他,这人可真轻狂啊。

     可他还是没出息地照做了。

     无论风霜雨雪,他的院门总是半掩着,怕那人打不开而转身跑去爬墙,多可笑,多可悲啊。

     夜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晓星尘抿抿唇,起身提了酒和月饼,走到院中一棵稀疏古树下,把东西放置在石案上摆好,算是孝敬月老和各路神仙。

      独饮独酌,这世间悲欢苦乐似乎都被尝尽,庭中圆月高悬,雪白的层云叠染在四处氤氲散开,景是好景,月是佳月,只故人不在,四处皆无风景,心里亦无朗月,周围仍像是混沌初开,黑嘘嘘地透不出一点希冀亮光。

      杯盏“嗒”地一声落在石案上,烈酒有些辣喉,晓星尘低低呢喃一句,眼里的清湛水雾缓缓晕开,模糊中久寂的柴扉似乎动了一下,皎月虚影,那人临照着霜月前来,眉眼着画,稚嫩面容与三年前重合无异,举止投足间仍昔日少年人吊儿郎当的影子。

       “……别闹了。”晓星尘随意挥了挥手,虚空中游窜的淡淡酒香四散化开,清冽入眸,他忍不住拿手去揉眼睛。

      那人影怔了一下,随即迈开长腿款款朝晓星尘走来,低凝的声音恍如月夜下飘飞的魅影,他道:“我闹什么?”

      晓星尘蓦地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那朝思暮想到夜夜难眠的人也看过来,星眸俊目,栩栩生辉,银汉星光在那幽深的黑眸里扑闪悦动,万丈璨月为之着色,周身笼了华芒,还沾带半缕夜露微霜。

      两人隔着银河清辉对视,默然良久,晓星尘才艰涩开口道:“是你吗?”

      薛洋。

     后者没说话,只是长睫微颤,他捏了捏僵住的手心,才抬眸邪邪笑道:“晓星尘,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薛洋就感觉周身一阵疾风掠过,而他整个被人死死箍在怀里,晓星尘搂紧人,似是确认一般地在他背后拍了两下,才语无伦次道:“……你,回来……,回来就好。”

     “我来向你投案自首了,晓星尘。”薛洋把头埋在晓星尘的颈窝里,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嗯。”晓星尘艰难地应他一句,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心底却像是守得云开的明月一般,豁然明朗起来。

      两人紧紧相拥,谁也没有再说话,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个逃亡在外,一个担惊受怕,分别时两条道一双人,看似潇然洒脱,可谁不是饱受相思折磨?

       “晓星尘?”薛洋推了推他,推不动,就在晓星尘的肩膀处咬了一口,后者吃痛,却把人箍得更紧了。

       “腿酸了!”薛洋气急败坏道,耳根处却染上一点淡淡的粉色。

       晓星尘听言,赧然一笑,拉着他走到树下石桌旁,望了望井天悬月,俊脸红成一片,轻声道:“刚好赶上中秋。”

      薛洋清咳两声,眼睛四处乱看,故作镇定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啊。”晓星尘难为情地应了声,檀口微张,神态呆愣,窘地耳根子都热了起来,两只手都不知要往哪里摆。

       “这,这还差不多。”薛洋胡乱摸起石桌上的月饼就往口里送,大概是吃得急,又或许是走神了,竟然被噎了一下,呛得他咳嗽不止。

      晓星尘轻轻帮他拍背,笑着轻声说道:“慢些吃。”

      “我饿!”薛洋理所当然道,他确实饿,风声过了那么久,知道晓星尘在这,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陪他过中秋,已经两天一夜没吃没睡了。

      晓星尘失笑,又听他打个哈欠揉揉眼睛道:“还困。”说完,他整个人就这么懒懒地靠过来了。

      “薛洋?”晓星尘有些无措地搂稳他,感受到颈间拂过的绵匀气息,只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两人更亲密的举动不是没做过,三年前同榻共枕,薛洋睡着了就喜欢这样往晓星尘怀里钻,这还不止,他有时甚至是两条长腿紧紧夹住晓星尘的腰身,蹭得死死的,叫人一点也动弹不得,可那时谁都没表明心意,晓星尘只拿他当任性的孩子看待,虽对于自己当年的浮躁略有疑惑,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可现在不同,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哪里还受得住心上人这般不经意的撩拨?

       晓星尘小心翼翼地维持这个动作,小臂酸软也不自知,只借着月色低头细看怀里人的模样,三年不见,他的面容仍保持着昔日少年稚嫩的影子,俊美的轮廓形如斧削,长睫微微垂下来,像把不安分的小扇子,剪影轻颤,鼻翼直挺玉立,薄唇微抿,唇角还有沾有一点月饼屑末,他睡得安分极了,梦里似乎也在啃东西,唇口甚至还不自觉地咂摸了一下。

     晓星尘轻笑,抬手想帮他拂了那点月饼碎屑,伸到唇角时却又生生顿住,他滞愣了一会儿,才鬼使神差地,俯身低下头去,在那诱人的唇角蜻蜓点水般啄了一口,残留的月饼屑很甜,甜到齁牙,可却叫人忍不住一遍遍咂摸回味。

      这是他第一次吻他。

      晓星尘抚上心口,那里跳动得极快,像被连发的利箭刺中一般,嗖嗖几声,每一箭都直击心尖,惹得那里颤动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沦陷的,爱恨没有因由,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遇见他,便是缘劫的开始,未来一切无人告知,一切随心而动,一切随缘而走,不敢说此生不渝,只知若生死茫茫两不相见,浮生此世,他估计会枯如死灰吧。

       四周万籁,唯庭院一方深守静寂,晚风拂过,树叶婆娑颤抖,筛得月影生姿摇曳,晓星尘轻轻揽抱着人,任他在靠在自己怀里安睡,听风声潺潺,看明月皎皎,都不失为人世间最迷醉的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悬月隐上梢头,薛洋动了动身子,揉揉眉眼半睁开眼来,睡眼惺忪地嘟囔道:“晓星尘,这样睡很累,我们回房去睡吧。”

       晓星尘只觉得脑子轰了一下,像是被霹雳天雷砸中一般,砸得他偏颤地差点坐不稳摔下来,耳朵也短暂出现空鸣,默了会儿,他才不自在地开口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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